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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下)
作者:夏冬
第二百七十九章 日记29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阴今天清早,照毕业照,在校大门口。太阳出来之前还凉快些,日头一出太热了,没法站人。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孙老师来了,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也来了,政教处的吴老师也来了,老师同学汇聚一堂。校门口小摄影部的老板负责拍照。他指挥着,老师们坐在中间,女生蹲在前面,男生站在后面。孙老师招呼我站他身边,我感到很荣幸。卢天龙一手楼住我的肩,一手楼住孙立的肩,紧紧的。我感到同学之间的情谊再没这时亲密珍贵。摄影师让同学们都笑一笑,孙老师也逗趣说,拍完照后,评评看谁是班里的苦瓜脸。同学们都有意或无意笑起来,快门在这一刻“咔嚓”响起,同学们的灿烂笑容都凝刻在明丽的晨光里。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我已考虑好晚会中的细节问题了,虹的生日我一定参加,并且要正大光明的参加。

我从没过过生日,甚至连自己确切的生辰八字都记不很清。我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别人过生日。一个大蛋糕,上面插几支蜡烛,围一大圈子人,口里唱着生日快乐歌,然后吹灭蜡烛,再然后又唱又跳又闹一阵子完事。这些不用考虑,我要考虑的是该给虹送一件什么礼物,不能太贵,得有点新意,又能让她愉快地接受。

一束鲜花!

真不敢想象我头脑里咋生出这样荒唐大胆的念头。兰马县只是一座小城市,社会不是很开放,送鲜花不是很时行,我从没听说更没见过一个男生给一个女生送花,在校园绝对是一个爆炸性新闻。

别人不能做的,我就不能做了吗?她不是说我有点保守有点传统吗,我偏要给她惊奇,我要让她明白,我有思想,我有见识,我也有多姿多彩的念头。虽然我是农村生,我也有现代人的做法,我要让她刮目向看,是的,我一定要让她用惊喜的目光看我。

我是死性子人,一旦认准,绝不更改。

我抽一个下午时间到街上,我逛遍大半个城区,在一条背街,有一家卖鲜花礼品的小店,店里摆着几束半鲜不鲜的红花。我定下了,就等明天那个迷人的下午,就在这儿买一把火红火红的花。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好这一个令人兴奋不已的下午终于在我焦灼的等待中到来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放学时,虹冲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但我明白,她希望我不会缺席。虹身边簇拥着几个女生和男生,他们都是走读生,穿戴整齐,无一例外都是参加晚会的。

我也观察到同班同学中虹邀请的不算多,估计两只手都数不完,她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说出来,她可能担心影响同学们的学习。我能被她邀请确实是我的荣幸,不管有多大阻力,都不可能阻挡我赴会了。

太阳稍稍降温,我开始为赴会做准备。我回到宿舍,从纸盒里拿出皮鞋(皮鞋早擦上鞋油等得不耐烦了),用布打得锃亮。我跑进洗漱间,拧开水笼头,拿梳子沾上水,对着镜子仔细地梳,直到自我感觉良好为止。换上黄色T恤,蓝色休闲裤。

晚自习不需上了,我从教学楼后面的小道,绕到校门,到花店买花去了。在路上,我脑子已晕开,我抱着一大把玫瑰,艳丽的花朵映亮了晚会的大厅。我昂着头微笑着向她走去,美丽的她含笑注视着我。我走到她面前,献给她美丽的花朵和一句美丽的话语“生日快乐”。她接过花,快乐地象小鸟一样跳起来……我只顾地头走着想着,不小心撞了一位骑车人,“找死!”那人骂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忙不迭赔不是。

终于赶到花店,我却一下凉透,花店关门了。我问隔壁的杂货店店主,店老板说这几天鲜花生意不时兴,花店老板天天关门很早,有时不来。我犯愁了,头上开始冒汗,心急呀。我想,她的晚会可能已经开始,她的朋友差不多已到齐,只有我迟迟不到,可能令她很失望。我又想,我总不能什么礼物都不带就去吧,不带一件最合适的礼物送她怎么能去呢。

我绞尽脑汁。我想起来,在城边回家的路旁有一个园艺场,里面种了不少花草,肯定能采来一些鲜花。

我坐上三轮车,心急火燎地赶到园艺场。园子围着铁丝网和灌木丛,借着傍晚依稀的光线往园里望,影影绰绰看到一些花。园里有人说话,还不能进去。

我打量着地形,选准一堆灌木丛为突破口。我在园边徘徊徘徊,她是不是等急了,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他焦急而又无耐。终于,听不到人声了,确信园里没人了。我开始猫着腰向灌木丛进发,这可是做贼啊,我的心“怦怦”直跳。我两只手臂仲进灌木丛里,用力往两边一分,我意识到选错方向了。灌木上长满刺,又硬又长又尖的刺,我胳膊上不知被扎了几十下。我咬紧牙硬是钻进去。不知这刺是否有毒,我只知浑身火辣辣地疼,但这疼痛很快就让喜悦的感觉压下去了。我看到许多花,看不清花色,只看到花儿各异的美丽姿态。我大把大把地采,直到怀里抱着有些吃紧才罢手。我吃了教训,不敢从灌木丛出去,而改走铁丝网,结果衣服又划开一个大口子。但比起我们的革命先烈突破敌军的封锁线差远了。

就这样,大街上走来一位潇洒的我,高昴着头,迈着大步,衣服裂了一条缝,头发上挂着几片草叶,手臂上几片血点,怀里抱着一大堆色彩各异的花朵。

刚走到大街上时,我还充满自豪感,可走不多远心里就犯毛了。街灯很亮,只要我走过,行人就纷纷扭头看。看什么,花不美吗?我开始检查怀中的花了。这两朵是白色的,不配她的生日气氛,不能要,这几支花朵太小,不好看,她会不喜欢,这一把怎么气味不正……我边走边扔,不知不觉手里仅剩下几支红红的花了。

行人还是一个劲地瞧我。我又开始想了,行人都这样看不惯,要是虹和她的朋友们看了该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虹是不是觉得别扭而无法接受,她的朋友看了会不会嘲笑我……我犹豫再犹豫,狠心把仅剩下的几朵红花又扔进垃圾箱,最后手中只剩一支小小的花骨朵。

还是现实一点吧,我拐进一家礼品店,买了一张音乐贺卡,十多块钱抵了我十来天的菜票。末了,为表示那一点点意思,我又把那支花骨朵夹进贺卡里,再不能拖延了,我直奔木兰大酒店。

白天经过也不觉得木兰大酒店有什么特别,到了夜晚,它显得高贵大气。“木兰大酒店”五个大字在夜色里闪烁辉映,一排排的小彩灯交织成一副流动的瀑布,大门是透明的,门两旁各站一位穿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大橱窗用白色窗纱遮挡着,大厅里摆设富丽堂皇,进进出出的客人也衣着得体派头十足。我看看自身的形象,刚出发时的满意感,这时间真一文不值了,根本不配进这大雅之堂。

酒店前停着一溜的轿车,其中几辆挂着法院和公安的牌子。我听说过虹的爸爸是法院的头头,她的爸爸妈妈肯定要来参加宝贝女儿的生日晚会了。

我想,虹的爸妈来了,她的好朋友都来了,而少一位普普通通的同学倒无所谓。现在天已经很晚了,大概他们生日歌已经唱完,正在唱歌跳舞,在欢快的音乐中,在眩目的滚灯的照耀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虹正展示她那美妙的舞姿,她红红的衣裙飘来荡去,姣美的脸蛋散发着迷人的幸福的光彩……可怜的我带着满腔热情而来,到了门前却再没有勇气进去。我有胆量为她去死,但在这华丽的氛围里,我却变得胆小如鼠。我在门外踌躇半天,终是鼓起勇气,勇敢的走向大门。

美丽的迎宾小姐拉开大门,正准备说“先生请进”,但见到我的模样,就以异样的目光盯着我说:“先生,你找谁?”我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点可怜的勇气,霎时间又土崩瓦解了。

“我……我……”我结结吧吧的说,“有个人过生日,要我把这送给她。请帮我转交给她。”我把贺卡交到迎宾小姐的手里,就匆匆逃开,走到拐角的暗影里,躲在那里,又害怕又渴望地向酒店大门张望。

很快,我看到一位红红的女孩跑出来,是虹!我忍不住要跑过去。

“夏华,你在哪儿,不要走啊!”虹大声喊。听到她的喊声,我的泪水刷一下流出来,她终是还记着我,她终是还记着我,她的心中还是有我这样一个同学!

虹跑到街上,离酒店几十米远了,连着喊我的名字,她认为我不可能走远,应该能听到她的喊声,她不知道他有意躲她。我不敢再听她的声音,怕忍不住跑出来,这些已足够了,我为她偷花的痛苦,为她满胳膊扎的刺伤的痛苦,为她的生日紧张几天的痛苦都值得了,我已无怨无悔了。

我搽干泪,悄悄溜开,然后一直跑到学校,跑到宿舍,连衣服也没脱,蒙头睡下。

从应允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有这场势力悬殊的战争以肉的手和肉的肌肤向带刺的木和带刺的网 挑战不曾屈负于剑和血花和花组成的美丽军团在酒醇肉香的宫殿前却 纷纷溃退唯独一朵未开的玫瑰保持着高傲的最后姿态就送你吧 这最后一朵玫瑰最后一朵未开的玫瑰放在你沾满晨露的窗台若你终不曾启窗即或启了也无视它的存在它便在你的窗台 悄无声息地枯萎若你拿它插进花瓶它便在你无意的时候慢慢绽放迷人的花蕊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差夜自习时间,本家的二峰哥到学校找我,说我母亲打药时中毒了。

今年天特别旱,水一遍遍的浇。前几天刚浇过一水,紧接着一场热风,麦叶出现白色的锈斑,又得赶紧打药。母亲背着药桶,在田里仅走几趟,觉得头晕,走到地头,就摔倒了。她中毒了,乡村医生赶来,诊断后,让人快送往城里。一路紧赶,赶到县人民医院,全县最好。虽然二峰哥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心里还是极度惶恐不安,不严重是不会到城里来的。我飞似地往医院赶。

母亲正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父亲和本家的几个叔伯都在,但我没看到一个医生。急诊室里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和恐怖气氛。

母亲手里还攥着一把嫩绿的麦穗,指缝间露出几片纤弱的叶子和几根纤细的麦芒,她的身子痛苦的一阵阵的痉挛着。我的泪水刷一下流出来。

我问父亲,“大夫呢?”

父亲说,“大夫说住院费要三千块,带的钱不够。”

我的愤怒火一样燃烧起来,这可是人民医院,是国家开设的医院,救死扶伤是医院的天职啊!“大夫,大夫!”我大喊着要往外冲。

父亲拉住我,说,“你伯借钱去了,一会就拿来啦。看不到钱医生不会出来。”

母亲翻了翻身子,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她说,“小华,小华,乖小华,你在哪!” 她还是紧紧闭着眼。

“娘!”我哭喊一声,扑过去,抱住母亲的手臂,泪水决堤而涌。

“小华,乖小华,你在哪。”母亲还在迷茫地喊叫。

“我就是小华啊,娘,您不认识小华了吗?”我的脸贴住母亲粗糙的手背。

“小华,小华……”母亲只是惊恐的一遍遍地唤我的名字,干瘦的十指死死箍住我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肤里。她睁开了眼睛,先是黯淡无光,渐渐,她的眼神露出温和慈爱,语气也柔和了,“乖,你就在娘身边吗,娘不是在做梦吗,你刚到家吗,饿不饿,娘这就去做饭。”

我说:“娘,您歇着吧,我不饿,刚吃过。”

母亲冰凉的手动了动,抚摸住我的脸,她也开始簌簌的落泪,“乖,娘咋一见到你,你都是恁瘦。你咋只想着学习,不注意身子呢,吃好睡好才能学好,娘给你说过多少次,你咋总不听话。没钱了就问家里要,娘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供应俺乖儿子上学,娘不能让俺乖儿子饿着肚子上学——都怪你爹娘没本事。娘知道俺乖俭省,只顾学习,舍不得花钱。”她说着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我也哭着安慰母亲说:“您看我不好好的吗,身体棒棒的,一点病也没有,我的体育还得优秀呢,我们学生都是一样,没有很胖的。”

母亲哭得更伤心了,“我知道活不过今天,以后再没人疼俺乖了,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乖,记住娘的话,就是娘死了,你也要好好上学。不上学在家有啥出路,受一辈子苦啊……娘也不想死,娘死后,剩下孤苦伶仃的乖孩子,谁来照看他…我不能死,还要活下来看着俺乖考大学呢。等俺乖考上大学,我就是死也放心了……小华,小华,你咋不听话,咋不好好上学,在家受苦,受一辈子的苦,你知道吗!我苦命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娘咋忍心看着俺乖儿子受苦……麦子熟了,麦子熟了,该磨镰了,该割麦了,该打场了……” 母亲正哭时突然尖叫起来,手舞足蹈着,说着胡话,握着麦穗的那条手臂直直伸过来,手张开,麦穗掉地上,痛苦地缩成一团。母亲精神失常了,大声哭喊着,抱住我的头疯狂摇晃。

父亲用力按住她的手臂,怕她掉下床去。

这一刻,我宁愿立即死去,也不愿眼看着最亲的人受折磨而无法相救!我只会哭了,“我一定好好学,一定考上大学,娘,您不要死,您还要看着小华考大学呢……”

我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仇恨,在我心目中医生和医院的神圣形象完全崩溃了,如果有一颗炸弹,我也会奋不顾身的引爆,把这个充满铜臭的丑恶地方炸成垃圾!

大伯终于赶来了,救命钱终于凑够了,医生终于开始用药了。医生打了吊针,又打了一针镇静剂,母亲才渐渐安静下来,睡着了。

我不知道几点,但一定很晚了。父亲让我回校,我说什么也不回去。我静静坐在母亲的病床边,看吊针瓶里的药水一滴滴落下,泪水也随着一滴滴往下落。

夜很凉,我熬不过,睡着了。今夜很短,我一个机灵醒来,五点了,一定是的,这是铁打的习惯,再过半小时就是起床铃。母亲仍在熟睡,脸非常憔悴。父亲大睁着眼,看着她。

父亲说:“小华,回学校吧。要是你娘醒了,见你不去上学,准会怪你,你娘也脱离危险啦,你呆在这也帮不上啥忙,还是快点回校吧。”

我想起还没请假,缺课是不行的,看看母亲还在熟睡,就回学校去了。

某月某日 天气:晴 心情:痛早读的时候,我低着头,看不下书。

虹扭回头小声问我,“怎么啦——你的眼?”

“没事儿,有点害眼。”我装作随意的样子说,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伤心事,大概我的眼睛哭红了吧。

表面上我可以做到若无其事,而内心深处的痛苦却无法摆脱。我无心读书,干脆把书本一合,到操场去透透气。操场上的小草绿茸茸的,微风抚过,象田里的麦苗泛起波浪。一想到田里的麦子,就想到母亲手里紧攥的麦穗,泪水就又爬上脸颊。

吃过午饭,我想再去看看母亲。

我去县人民商场买点食品,这是我第一次去那里买东西。柜台上的商品并没摆满,可那标着价格的小标贴已让我看得眼花缭乱。我兜里只有二三十块钱(包括不能流通的饭票),这些商品的价格确实不算太低。我买了一袋奶粉,一瓶麦乳精,有意再找点合适的,可手里已凑不出整钱了。那位脸上长着几个雀斑的售贷员不耐烦看我翻遍裤兜找钱了,头歪一边与人唠起客来。

我走在街道拐角,见一溜儿摆着几个水果摊,苹果、梨、香蕉……散发着诱人的果香。我想称几个水果,仅仅是一扭头,就被一个香蕉贩拉过去,什么海南芝麻蕉又香又甜好听的话说一大串,殷勤至极。小贩麻利地称一挂说,三斤称还高高的。我心动了,我从来没见父亲买过香蕉,母亲可能从来就没吃过,无论如何要买了。

我买了香蕉后数数仅剩两块三毛钱,两块钱还能买什么?我这才意识到这礼拜的莱票还没买。菜市场口有一家咸菜店,我买了半斤晒干的咸大头菜。店主顺便帮我称了称香蕉,说亏半斤多。我心里十分愤怒,回去找那个香蕉贩子。却找不到了,他心里就没有愧疚吗?

我愤愤不平的走进医院。

母亲已经转到后面的住院部。我询问护士找到母亲的病房。病房三个床位,中间空着,母亲在靠窗的病床上躺着。父亲坐在中间的床边,木呆的看着我的母亲。我也清楚的看到我的母亲,面色土黄,颧骨突兀,眼窝深深的陷下去,左手搭在床边,手掌很瘦很粗糙,皮包着骨节,这是握惯镰把锄把的手,她额上搭着一叠毛巾,一瓶葡萄糖液顺着细长的胶管慢慢滴入她细细的手臂。她眼闭着,似睡未睡,她可能放心不下,地里麦子的病好了吗?家里那头猪安生不安生,该不会蹿出圈吧,那只“芦花”鸡又丢蛋了吗?她的孩子在学校能不能吃得好学得好? ……但现在她是静静睡着的,可以什么都不想。我忽然感觉一阵欣慰,母亲天天在家里操劳,针鼻大的事都可能天天挂在心上,今天终于可以好好修养,什么都不用再操心。

病房里静静的,只有从窗外树叶缝里漏过的几片阳光在床上晃来晃去。

父亲说,“你娘的病基本稳住啦,你不用担心。你来看看就管了,还买啥东西,留着钱你自个用吧。”

我说,“钱够花,还够用呢。”

“这个月还没见你回家拿钱,再给你点吧。”

“不用了,这个月的莱——票我已经买好了。”

母亲听到我的话声也醒了,睁开眼,说 :“乖,你来了吗。”声音很轻很轻,我刚能听得见,她脸上开始露出笑意。

“娘,您好些了吗”听到母亲清醒的问,我很高兴,很想哭。

“好了,都好了。” 她太虑弱了,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天。她动了动头,想往上坐。

我赶忙按住她的胳膊,说“你躺着吧,娘。”

母亲摸索着抓住我的手,扶摸着,长长叹气,“我这点小事,害的一家人都不安生。”

她歇了一会,又开始问我的学习。

我说学习都很好。

末了,母亲说:“乖,快点回去吧,别耽误课。娘没事,往后别来了,上学分心。”

我没有磨蹭,起身离开,是快该上课了,说:“嗯,您好好养着吧,娘,我走了。”

第三次摸底考试快要举行了,我要全力以赴迎接这次考试,我要拿第一名的成绩来看母亲。

我买的那包咸菜忘在了医院,回校后只得又买半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