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亚·卡明斯基!
女人报上自己的名字道。
这个女人穿着与热带夜晚十分不合时宜的漆黑长袍,但是却看不出一点出汗的迹象。苍白的面貌与其说是冷酷不如说是面无表情。甚至让人怀疑她的身体之内是否有血液流动,是否和人类一样拥有体温。
这就是将凯利从水深火热的地狱之中拯救出来的救命恩人的模样。
“好了,小鬼。差不多也该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了。”
背向着冷冰冰的女声,少年只是凝视着远处被大火烧尽的渔村。
一直到昨天为止都还一片祥和的村子,几小时前还沉眠在宁静的月光下的村子,现在竟被无边的业火燃烧着。即便站在对面的悬崖上面亲眼目睹,依然无法相信眼前的这片景象,只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村子里那些熟悉的、温柔的笑脸,再也无法见到了——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究竟,发生了什么?”
凯利用干瘪的声音问道,娜塔莉亚“哼”了一声。(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先提问题的是我哦,小子!差不多该回过神来了吧?”
“……”
凯利猛地回过头去。就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好,在这个时候不管别人的感受,不同答自己的问题,反倒还喋喋不休地问个没完实在是让人十分气恼。
一阵顽固的沉默之后,娜塔莉亚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简单做了下说明。
“现在,导致那个村子发生这样惨剧的是两伙人。一伙是被称为‘圣堂教会’的代理人。和你所知道的那种温柔的神甫完全不同。他们是信奉背叛神灵的人就要被全部杀掉的冷酷家伙。当然他们看到吸血鬼什么的也自然会毫不留情地加以抹杀。如果没有一个一个的去检查有哪些人被吸过血的时间,便会把所有的嫌疑人全部消灭。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些家伙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另一伙人,被称为‘协会’,这个说明起来有点复杂——简单说就是想要独占类似于吸血鬼这种奇幻事物的一群家伙。当然,为了能够达到独占的目的,他们会把其他知道相关事情的人一个不剩的全部干掉。为了毁灭证据,隐藏真相,不干得彻底一点就没有任何意义。”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少年,你的运气不错。现在在这个岛上,能够从那些人的大清洗之中幸存下来的居民.恐怕只有你一个人了吧。”
比娜塔莉亚预想的还要顺利,这个少年很快便接受了这一事实。似乎对于这些危险的家伙来到阿里马各岛的原因,早就察觉到了。
凯利当然知道了,原本就是他赶往西蒙神父那里去寻求帮助,接到请求的神父不知道又与什么人取得了联系。一定是在神父传达这些消息的时候,被岛外的其他什么人得到了情报吧。
先不管事情的经过,至少这整个惨剧的开端和自己脱不掉干系。
如果当时凯利听从了夏丽的恳求,拿出勇气将那白银短剑刺入自己最爱的少女的胸膛的话,便不会发生现存这样的惨剧了。
如果那样的话,即便自己从此成为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也好,即便自己再也无法在夜里安眠也好——至少,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失去生命。
那个令人怀念的场所,等于是被凯利自己亲手放火烧掉了。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灵就绞痛不已。
许久,他才从那强力的自责和悲痛中走出来,抬头问道。
“……那么,你是属于哪一边的?”
“我算是‘协会’的业务员吧。我负责寻找他们感兴趣的秘密,并且保护这个秘密不被其他人知道交到他们手里。当然,那要在出这么大的事件之前卖给他们才行。可惜,现在已经卖不出去了。”
娜塔莉亚耸了耸肩膀,恐怕这样的光景,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吧。一身黑衣的女人,似乎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死亡的气息。
“好了,小子!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来,你也该回答我了。”
娜塔莉亚早就觉察到凯利的与众不同,至少这份心智,可不是普通的小孩能够拥有的。
“我正在找一个封印指定的魔术师!”
封印指定,即以“保护”之名,拘捕拥有稀世才能或触犯禁忌的魔术师,并将之监禁一生。
因血脉、体质等个例而实现无法通过学习修得的魔术者,即面临协会封印指定的威胁。协会将其当作“贵重品”而“优待”,所谓的保护也不过是幽禁在时钟塔最深处的特别区域。这是为了维持其魔术特性不变而作为贵重的样品流传后世。从某种角度而言,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也没什么区别。
对协会而言,这是基于“挽留奇迹”的善意,但对被选中的魔术师来说则等同死刑。他们大多拒绝敕令,背井离乡。并非因为害怕死亡,因为受到封印指定的,都是达到某一领域顶点的魔术师。他们优先考虑的是对魔道的探求,至于自己的性命早就不是重点了。对每日醉心于研究的他们来说,封印指定是绝不能接受的。被“保护”起来的话,就意味着无法再进行魔术研习了。
受到封印指定而逃亡的魔术师们,之后的行为大致分为两类。
第一种是完全销声匿迹,将自己的心得只传授给血亲的隐士。这种是堕落了的魔术师。协会认为必须在其才能被埋没之前发现并保护起来。但反过来说,这种隐士的危险性也无限趋近于零。如果不是惊天动地的才能,协会也不会派出追捕者。
第二种则是回到自己的领地,全力进行研究的贤者。这种有着进取心的优秀魔术师。他们的才能再历经一段时间就能得到莫大的成果。但是,他们绝不拘泥于世俗的道德与正义。卸下枷锁的贤者们以魔道的成就为第一优先事项,若有不幸被牵扯其中的人则会成为其牺牲品。
一旦出现了牺牲者,只要能隐藏过去的话协会也只会旁观,在其得出成果之前置之不理。因为不论如何,协会的正义除了魔道的探求外再无他物。但如果是隐藏不下去的场合,即破坏了魔术协会的大原则“隐匿神秘”的情况下,就必须迅速地中止他们的行径。这不仅是为了防止神秘的泄露。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贵重的封印指定者的肉体。
被封印指定之后就会完全失去自由,因此被指定对象自然会拼死抵抗,即便诉诸武力也在所不辞。而为了平息这些抵抗得以回收,协会就会派出“执行者”予以强制镇压。
而娜塔莉亚所追捕的“封印指定”的魔术师,名为卫宫矩贤,拥有把专门操作体内或小因果时间的家传魔术,在第四代这种较浅的世代升华至封印指定领域的天才。
而她所搜集到的情报,告诉娜塔莉亚,卫宫矩贤就在这个小岛中,而一切的线索都在这个幸存的小鬼身上。
“魔术师!”
凯利重复着那个在这个小岛上,只有三个人知道的名字。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对这个少年来说过于深奥,但实际在某种意义上来看却直击问题的核心。
凯利并不是这名少年的真名。
生于遥远异国的少年的名字,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发音相当困难。最开始是夏丽简称他为凯利的。于是这里的村民们也都习惯性地称呼他为凯利了。少年也觉得与其被称做“凯利特古”这样奇怪的名字,不如直接叫做“凯利”更亲切一些。
少年的真名叫做——切嗣。
封印指定的魔术师,卫宫矩贤的亲生儿子——卫宫切嗣!
“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吧!这次第一个成为死徒的人,令其变成死徒的媒介是什么,你应该明白了吧!也就是说使其死徒化的导火索,制造出这个导火索的魔术师,应该就藏在这个岛上的某处,你有什么线索吗?”
虽然娜塔莉亚使用的是非常委婉的语气,可她话中蕴含的内容却非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