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看着伊织,她蹲坐在金属护膜旁,抽泣不已。
我似乎该感到愤怒,甚至应该开口骂上几句,毕竟伊织已经不知道骗了我几次了,但意外地,我异常冷静。
“伊织,你可以告诉我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吗?”
我坐在伊织身旁,将她颤抖的肩膀搂在怀中。
伊织过了一会,总算开口了。
“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些跟着老贼一起进来的家伙全都会死了。”
她含泪说道,“他们身上的死兆非常明显,比过去我们看到的任何魔物都来得清晰可见,而且那个形状我早就看过了。”
“死兆的形状?”
我感到有些困惑。
“那种东西人类是看不到的……但影哥哥你可以把死兆想像成某种类似图画的东西,漂浮在每个人的背后,它的颜色和形状代表着死期的远近和死亡的方式……”(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的确,若是可以轻易看到自己或他人的死法,恐怕死期还没到,自己就先把自己吓死了……
我点点头,示意伊织继续说下去。
“总面言之,他们身上的死兆我以前就看过了……就在洛基身上。”
“原来如此……所以你那时特意收留洛基……”
我恍然大悟,“是为了应付欧汀他们吗?”
“那时,我还不知道老贼这些人,只是洛基身上有四种不同的死兆,但和我们身上的都不一样,所以我知道,他害不了我们,但却掌握着其他人的命运,为了保险,我特意留着他……只是……”
伊织低下头去。
“够了,不用说了!”
我喊道,我已经知道伊织想说什么了,但我不想听。
洛基身上的死兆之一,一定和清雅身上的死兆一样。
伊织的泪水滑落面颊,她满脸愧疚地望着我。
此时,我才感到愤怒在心中爆发,我很想大声骂伊织,骂她为何明知清雅会因此而死还要让她孤单地与洛基困在一起,但我没有出声。
因为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选择了要和伊织在一起,这就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若真的要骂,我也应该先骂我自己才对。
“伊织……”
我压抑怒意,控制自己粗重的呼吸,“继续说下去……”
“然后,就在洛基死后没多久,我发现迎终送断法阵的魔力焦点,从我们转移到了老贼他们身上,而且……”
伊织抹去眼角泪水,“魔法阵本身因为一再地改变形态和转移阵地,已经变得非常脆弱,开始显露出损坏的迹象……”
“那其实便是魔法阵自身的死兆,死猴子讲过,不管魔法阵在意识宇宙里有多么强大,一旦进入物质世界,便非得和这个世界的法则妥协……”
伊织顿了顿,“那个魔法阵也是这样,只要毁灭那三个被魔法阵当成替代品使用的魔物,在找不到其他替代品,而且魔法阵本身又伤痕累累的情况下,迎终送断法阵……会自然消失。”
“这……这不是好消息吗!”
我惊道,“这才是真正能一劳永逸,永远摆脱依格尔控制的最佳方法啊!”
伊织听了,却难过地皱起眉头,咬着嘴唇。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希望能赶快解放魔法阵里的魔物,让它们和老贼那伙人同归于尽……可是……”
伊织又哽咽起来,“没想到影哥哥你……”
“但伊织……若我真的和亚瑟神族命运与共的话,你应该看得出来啊,我的死兆应该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才对!”
“我看不出来,影哥哥,你的死兆早就被拉法叶的光给遮蔽了。”
伊织神色痛苦,“我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找出对你来说最危险的威胁,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死究竟是什么形状。”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死?”
“因为我听见你说你发过誓后……我身上……”
伊织再度落泪,“就浮现出和老贼那群人一样的死兆了!”
宛如五雷轰顶一般,我僵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会吧……伊织,你是在说,你会……”
我颤声道。
“我会和老贼他们一起死,死兆是不会骗人的。所以,影哥哥一定也……”
“不,不可能!”
我大喊,“你一定看错了,伊织,再仔细看看!”
我已经失去清雅,要是连伊织都失去……我根本不愿也不敢去想像那会是怎样的情状。
伊织望了我一眼,但又把头低了下去,然后再也没说话。
我不知该如伺是好。
※※※※※“哥哥,你们回……”
当我们回到林中,佳奈立刻迎了上来,“结果你们有把地给切开吗?哥……”
“……你们怎么了?”
佳奈发现我和伊织神色有异,困惑道,“发生了什么事?”
“伊织,你在佳奈身上……”
我一边挤出微笑,一边低声问道。
“形状和我的虽然不一样,但还是有,除了那些天使以外,地球上的每个人都有。”
伊织正眼也不瞧佳奈一下,用虚弱的声音回答。
我听得一阵脚软,登时跪倒在地。
“哥哥!伊织姐姐,你们到底怎么了?”
佳奈大惊,赶忙将我扶起。
(连佳奈都……这次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我感到浑身冰冷,六神无主地看着佳奈,她的脸上满是担忧,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约莫名灾噩。
(不,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伊织,我们去见欧汀!”
我咬牙喊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伊织点点头,再次唤出金属护膜。
※※※※※和上次一样,我和伊织突如其来的到访,引起了英灵战士们激烈的反感,而且这次连战神贺尔德也在场,双方很快便在瓦尔哈拉宫的大门前陷入冲突。
“滚开!我们要找你们那个老贼说话!”
伊织怒斥,一边将贺尔德漫天飞舞的火焰龙舌击开。
“我早看你们不顺眼,今天干脆把你们两个一起干掉!”
贺尔德怒道,他双眼虽早巳毁坏,火焰龙舌却依旧能准确地击向我和伊织。
“我只是要和欧汀说几句话而已!”
我大喊,眼见聚集的英灵战土和亚瑟诸神越来越多,伊织迟早会动手杀人。
“不得打扰父神!”
众瓦尔姬丽齐声喊道,四方箭如雨下,伊织背上张出一对黑翼,及时将箭雨弹开。
“喂喂喂!你们这些人!”
一道雷鸣般的大嗓门从瓦尔哈拉宫的深处震撼出来,“搞错对象了吧!我们的敌人还没出现哪!要起内讧,等到大家都活着撑过这场仗再打也不迟!”
“托尔大人!”
珊碧丝转身喊道,“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帮我们对付这两个蛮横无礼的家伙!”
只见高大如山的红发雷神,提着一把和他身高一样长的双刃战斧,从瓦尔哈拉宫深邃的白色大门缓缓步出,手抚须下红须,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看模样,似乎是打算出手帮助贺尔德等人。
(糟了,今天莫非得一次对上所有亚瑟神族?
尽管担忧,但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再见欧汀一面,绝不轻易离开。
“你们先把武器收起来。”
不过,托尔显然没什么战意,以芙蕾雅女神和贺尔德为首的亚瑟众神见状,纷纷高声抗议起来。
“吵死了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托尔大喊,一个人便将所有人的声音压过,他首先把贺尔德的双手反扣在背,强迫他将火焰龙舌收起。
其他人见状,或许是畏惧托尔的威严,也接二连三,恨恨地将手中武器收了起来。
托尔接着便对着我和伊织喊道:“阿劫玛谛,你们也是,把武器收起来!”
“我要见欧汀!让我过去!”
我喊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见父神,但父神不想见你,他吩咐过我了,你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吧!”
托尔放开贺尔德,双足一跃,小山样的身躯竟轻而易举地飞过人山人海,落到我和伊织面前。
就近一看,红发雷神更显高大,我的头只到他的腰左右,他的手掌比我整个人都宽。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伊织嗤之以鼻,“叫老贼出来!”
“你才是小贼哩!”
托尔怒道,“少给我乱喊乱叫,父神都跟我说了,你们这两个小鬼,知道自己快死了,就吓得六神无主的,对不对?你们该不会以为跑来跟父神抱怨几句,就可以让自己永远活下去?”
伊织一听,再也忍耐不住,黑色刀云奔向托尔,托尔立刻挥舞手中的长战斧,抡成一圈白云,只见两股云气相撞,奔出无数火花。
“托尔大人!”
四周的亚瑟众神大喊。
伊织的黑云被托尔弹了开来,在地上插成了一片刀山剑谷。
“嘿,怎么了,你手下留情啊?”
托尔笑道,右边脸颊已全是鲜血,手脚也有无数刀伤,“你的实力应该不只如此吧?”
“哼,要不是影哥哥叮咛再三,要我别杀了你们,否则你现在早就……”
伊织冷冷道。
“没关系,伊织,先收手吧。”
我道,托尔刚刚那番话,有些令人好奇的地方。
伊织看了我一眼,收起了设置在四周的炮塔和刀云,亚瑟众神见状也松了口气。
托尔把战斧扛在肩上,蛮不在乎地扭了扭脖子,身上的伤转眼便痊愈了。
“托尔,你刚刚说欧汀把事情都对你说了,”
我大声问道,“那他有和你们说,所有亚瑟神族都会死在这里的事情吗?”我本期待会在托尔等亚瑟众神脸上见到惊愕的神情,但出入意料的是,他们似乎真的早已知道有这回事了,除了几个女神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之外,并没有人显得惊慌失措。
“哈,连世界树都会凋零,更何况是我们?”
托尔似乎觉得我刚才的话很无趣似的,笑道,“这点小事我们当然知道,毕竟洛基在这里,所有亚瑟神族从小就知道,我们最后都会因为洛基而死。”
“那……那欧汀真的跟你们说了吗?”
“在你和虚霜娜离开后,父神便已将来龙去脉告诉了我们,”
托尔朗声道,“所以这阵子我们才不断加重训练,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大战。”
“大战……这么说来,你们有对付那三个魔物的法子了?胜率有几成?”
我听了稍感安心,看来,欧汀应该早有打算。
“这我怎么知道?”
托尔却笑道,“对手是刀枪不入的芬理尔、掌管黑河的死神黛尔、还有我们从没见过的怪物黑格尼尔,连父神都不知道我们赢不赢得了,我更不可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可是……你们不是有方法对付它们吗?”
我惊道,“难道你们没有拟定战略一类的东西?”
“我们的战略很简单,”
托尔用力将战斧插进脚旁的土地中,“使出全力打倒敌人,如此而已。”
我听得哑口怨言,从托尔的说法判断,他们根本没有订立什么特别的战术,只是单纯要和那三只魔物硬碰硬而已。
“你们……”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群人明知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为什么看起来还这么满不在乎?
“那三只魔物,你们知道它们的底细吗?”
我改口问道,既然这群人只想蛮干,那我自己来想办法。
“芬理尔和黛尔过去常和我们打交道,黑格尼尔则从没见过。”
托尔回答,“怎么,你对它们有兴趣?”
“我只对如何打败它们有兴趣,告诉我它们的弱点。”
“我不知道。”
托尔耸耸肩,“芬理尔身上的皮毛能阻挡世上一切的攻击,任何武器、魔法,碰到它的硬毛都会被弹开。至于黛尔,她体内流着阴间大河泰克斯,本身就是死亡的化身,你觉得要怎么才能杀死死亡?”
“那……那我们不是只能坐以待毙吗?”
我又惊又怒,这样听来,它们像是毫无弱点一般,“你们难道愿意这样白白送死?”
“白白送死?阿劫玛谛,我们不会选择那种懦夫般的死法,我们宁愿英勇地战死,这是我们的生命,我们决定该如何结束它。”
托尔道,“我不会要求你们和我们一样,如果你害怕的话,就和你的女人一起逃离这个地方吧,父神说过,它们一开始只会针对亚瑟神族,你们可以趁我们在战斗的时候逃走。”
“逃走?逃到哪去?”
我不禁呐喊。
“到地球以外的地方,影哥哥,以我的魔力,要另外创造一个可供人居住的小行星并不成问题。”
伊织低声道。
“那……这样的话,便能摆脱那三只魔物吗?”
我道,感到幽影中的那团光亮又开始灼烧我的意识,那并非任何物理性的疼痛,却令人难以忍受。
“不,它们会来追我们,等所有的亚瑟神族都……”
伊织道,“我们只能一直逃下去。”
我看了看伊织,她之前并没提过这个法子,显然是因为已预料到我不会同意。
“这个方法不行,”
我按着胸口,大声喊道,“我不能逃跑,”
体内深处那火焰般的痛楚听见我这么说,便缓缓消退,似乎是对我做出的选择感到满意。
“还……还有几天,十天吗?”
我颤声道,“距离那个……芬理尔?它出现的时间还有多久?我……我们和你们一起消灭它!”
体内充满了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的情感,我不断在心中诅咒着依格尔。
“正是十天。”
托尔笑道,“欧汀在上,父神真是料事如神,你果然答应要和我们并肩作战了。”
“少罗唆!”
我怒道,“芬理尔出现的时候,你们总该有个打算吧?要怎么做?”
“你上来瓦尔哈拉时,有见到彩虹桥吧?”
托尔回答,“芬理尔会从彩虹桥与大地的连接处窜出,我们会先让它爬上来,然后在彩虹桥上围堵它,倾注一切力量击退芬理尔。”
“击退?不是杀死?”
“我们只能击退它,因为没有能伤害它的武器。过去,巴尔德曾做出可以永远捆绑住芬理尔的绳索,将它困锁了将近三百年,但巴尔德已死,现在没有人能做出那样的绳索了。”
“你们以前把芬理尔关起来过?那为什么又让它逃出去了?如果你们就这样把它关着,今天说不定……”
“如果你没杀死洛基,今天说不定芬理尔还在大地的深处沉睡,但你想必有非杀死洛基不可的理由,对不对?”
托尔反问,顿时让我无言以对,这家伙身躯高大如山,却意外地伶牙俐齿,能言善道,“芬理尔逃出我们的掌控,也是因为如此,这就是命运。”
“我……我非杀了洛基不可……”
目睹清雅惨状时的悲愤又涌上心头,我咬牙切齿道,“他……他害死了我重要的人…………”
“嗯,我知道,他也害死了我们重要的人。”
托尔笑道,但笑容中蒙上一层阴影,“如果可以,我比较想亲手杀死洛基,而不是假手于你。”
“总面言之,九天后,你们最好把你们的根据地也挪到天上来,芬理尔可以出现在大地的任何地方,陆地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托尔拔起战斧,“我们战场见,阿劫玛谛。”
说完,托尔穿过人群,慢慢走回了瓦尔哈拉,亚瑟众神和英灵战士们见状,也慢慢散开。
“伊织……”
等到瓦尔哈拉雪白的大门前只剩我们两人,我低声道,“我们回去吧,不用见欧汀了。”
“我知道了,影哥哥。”
伊织叹道。
※※※※※回到林中,我只简单地告诉佳奈,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在十天后会从地下窜出,我们必须用尽一切手段来消灭它。
“哦,所以哥哥你们之前就是因为这件事不开心啊?”
佳奈天真地笑道,“没关系,让我来解决它,我才不怕呢。”
我勉强挤出微笑,没把伊织见到的死兆告诉佳奈。
只剩下战斗一途了,除了胜利,我们没有第二条路。
我紧紧抱住佳奈,直到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直到芬理尔出现前的这十天,可能是我们最后的十天。
※※※※※之后的每一个晚上,我都梦见那个阴森的梦。
白色的线条不断划开黑暗,像把锐利的刀越割越深,梦境里充满了低沉的呼啸和呻吟,那白色的裂缝似乎令潜伏在黑暗中的魔物们兴奋莫名。
第九天的晚上,白色的裂缝末端聚成了一颗小球,我过了一会才惊觉到那是虚霜娜的头。
她怨毒的眼神默默地朝着我,缓缓往黑暗深处下沉。
“啊啊……这不是我们可怜的母亲吗?”
一道枯槁的嗓音从黑暗中响起,“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你不是不想见到我们吗?”
虚霜娜的头颅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用眼神扫视着黑暗。
咕噜咕噜地,四周传出野兽的低鸣声。
“闭上你的嘴!芬理尔!”
那干涸的声音咒骂道,“那是你的母亲,不准吃她,”
兽鸣声慢慢隐退,取而代之的是阵阵令人不快的骨肉碎裂声。
虚霜娜头颅上有几道闪闪发光的金色线条,那是我写在她心脏上的符文。
“你说父亲他死了?嘻嘻……”
那声音又道,“这我当然知道,因为他在我这里,每个人死了都会到我这里……”
“为什么不帮他报仇?因为我们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呀。”
符文的光慢慢隐退,黑暗的梦境中泛起了鲜红的火光。
“原来如此……你是来放我们出去的?”
那声音干笑道,“嘻嘻……好啊……只要有母亲的肉,我们也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兽鸣再次响起,比之前来得更加刺耳。
“芬理尔说他想先出去,真是的,我可是姐姐,竟然不让我先!算了……就让你去吧。”
最后一丝黑暗也转变成鲜红的岩浆,一张巨大的嘴巴贪婪地吞食着滚烫的火焰。
虚霜娜的头颅慢慢消融,逐渐和岩浆混为一体。
“我会的,母亲,我会让所有亚瑟神族都成为死亡国度的子民,让你和父亲两个在阴间尽情地奴役他们,”
那干涩的声音愉快地笑了起来,“当然,我也不会忘了那个阿劫玛谛,他可是我的心爱对象……嘻嘻……”
那张兽口朝我咬来,沾满了腐肉的森然巨齿猛然将梦境撕扯成沭目惊心的碎片。
“啊啊!”
我惊醒过来,身上满是冷汗。
佳奈和伊织看着我,神情满是不安。
“影哥哥……又是那个怪梦?”
伊织问道。
“虚霜娜……虚霜娜死了……”
我颤声道,“她的孩子……那三只魔物吃了她”
“原来如此,也难怪那边会有那么多乌云了。”
伊织转头望向南方天际。
漆黑如墨的厚重乌云像是要把天空全都抹成黑色似地,大口大口地吞噬清澈蓝天,没一会,四周便宛如黑夜。
紧接着,降起了大雨,雨珠如豆,是褐色的,附近的草地很快被染成一片惨黄。
“伊织,你可以感觉到那东西的波动吗?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个波动现在还很微弱,”
伊织回答,“恐怕连身体都还没形成,应该无法马上攻击我们。”
“我要趁现在把林子搬到天上去,影哥哥,你和妹妹两个待在这里,抓紧旁边的树木。”
伊织起身,穿上衣物。
我点点头,握住佳奈的手,望着伊织越飞越高。
她停留在我们的正上方,逼开雨云,召唤出数道粗大的黑色闪电,击向林子的四个方角。
地面震动,四周传来人们惊慌的喊叫声,我和佳奈靠在树干上,感到身体逐渐离开重力的掌握,轻飘飘地向上飞升。
※※※※※当我们脱离雨云,来到瓦尔哈拉宫附近时,已是三个钟头后的事了。
英灵战士们排列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围绕在仅剩的最后一道彩虹桥旁,七彩拱桥的下半部全都埋在乌云之中。
尤理耶和加百列带领的天使势力也出现在亚瑟众神的队伍里,数千对白亮的羽翼和燃烧的火焰剑,在这天昏地暗之时,显得特别引入注目。
尽管我听见林边有许多人类在喊着天使长的名字,尤理耶等人依旧遵守承诺,并没有靠近树林周围的空域。
再次见到天使大军,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伊织姗姗飘落,来到我和佳奈身边。
“伊织,天使他们为什么没有死兆?”
我低声问道。
“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会死吧。”
伊织迟疑了一会,说道,“但我也无法肯定,因为他们不会死是在意识宇宙里的事,我现在有足够的力量将他们全部打成幽影……”
“如果我们可以找出天使没有死兆的原因,说不定就可以消解纠缠我们的死兆了。”
我道。
灵机一动,我想起了喜罪,连忙展开幽影,将她释放出来。
(这阵子完全把她忘了,喜罪想必气得想要杀人。
幽影中银光乍现,只见漂浮在半空的喜罪收起了背后的两对翅膀,双手抱膝,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竟然沉睡不已。
我看了不禁大吃一惊,这阵子完全没听到她的声音,原来喜罪竟然睡着了,但身为魔物的她理应不需睡眠才对啊?
“伊织,你看喜罪身上有没有死兆?”
“没有,”
伊织回答,“但影哥哥,喜罪没有受过真魔化,本来就不会有死兆呀。”
“是吗……喜罪!醒醒!”
我高声呼唤。
“嗯嗯……”
喜罪睡眼惺忪,“爸爸?”
但很快又沉沉睡去。
我三番两次叫唤,都叫不醒她,直觉事有蹊跷。
“果然……喜罪慢慢被同化了……”
伊织面露不安,“影哥哥,这样下去,喜罪会被你体内的另一个灵魂给吸收掉的。”
“吸收……喜罪被吸收的话会怎么样?”
“那个灵魂可能会利用喜罪在影哥哥幽影中的位置,自我真魔化,”
伊织也不敢肯定,“但我也不敢讲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连莉莉丝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我听了感到有些不安,正欲再问时,雷神托尔和战神贺尔德的波动却急速朝我们逼近。
托尔骑着一头白色天马,贺尔德骑着黑色天马,背后带着一小队人,降落在我和伊织面前。
“唷,阿劫玛谛,”
托尔从白马背上跃下,笑道,“你现在才来啊。”
“我们来不来关你们什么事?”
伊织骂道,“我们想做什么可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女人的嘴巴倒利,”
贺尔德冷笑,占据他半张脸的伤痕抽动起来,“希望你明天的表现也能如此。”
“好啦好啦,闭嘴别吵。”
托尔对后方那一小群英灵战士挥了挥手,他们把两个涂成金色的瓮搬了过来,放到伊织的脚前。
“这是什么?”
我问道。
“这是冰火酒,明天就要开战了,今天晚上每个人都要畅饮冰火酒,你们也不例外。”
托尔朗声道,“收下吧,你们应该不会像那群长翅膀的一样不喝酒吧?”
“这是那个喝下去又冷又热的酒?”
佳奈听了大喜,她相当喜欢冰火酒的味道。
伊织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
“你们住的地方不错嘛,我听说你们住在树林里,还以为是餐风露宿哩,没想到这些树长得又高又大,要遮风避雨绰绰有余了。”
托尔四处打量。
“欧汀有没有说什么?”
我问道,“你们该不会只是过来送酒的吧?”
“啊……差点忘了,父神确实有吩咐件事。”
托尔回过神来,“父神说,明日开战后,你们可见机行事自由行动,不需和亚瑟神族共同作战。”
“废话,谁要听你们的指挥?”
伊织理所当然似地回嘴。
“你们根本没有参加过训练,就算想要加入我们的阵型也只会碍手碍脚而已。”
贺尔德再次冷笑。
“只有这样而已吗?”
我不顾伊织和贺尔德两人充满敌意的波动,“他有没有讲别的事情?”
“就这样,没别的了,你如果还有问题,明天可以在战场上问他。”
托尔伸了个懒腰,“好,我们回去了,今晚好好喝个痛快!”
说完,翻身上马,他的体型都快比自己的马大。
这天晚上,我望着空海之隔的瓦尔哈拉,白色塔楼的下半部被满地火光映照成金黄色,上半部则隐没在漆黑的夜空中。
我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就连伊织的细语呢喃也难以让我安心入睡,尽管我知道今晚再也不会梦见那个怪梦了。